月亮溺水(不补档)

那只可悲的猴子,终其一生都想捞起溺水的月亮。

【七夕贺文】无关风月(吉乐/非现实/黑化/BE)

01.
“这沙发,我觉得还是白色好看。”
卢鑫来回划拉着手机里的几张相片,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张上。
张玉浩凑上前看了两眼,也就看两眼而已,没有提意见的意思。
“行呗,你看上的肯定没问题,我们这新家装修全听你的。”
这样说着,张玉浩伸手拍拍卢鑫的肩膀。
“毕竟打小咱们就是一起长大的,你比我妈都了解我。”
卢鑫的父亲是张家的管家,干了几十年了。卢鑫从小就跟张玉浩养在一起,父亲的意思是让他长大后照顾张玉浩的饮食起居,继续把自己的活儿干下去,不过张家父母平日里待他像是亲生儿子,张玉浩也跟他也是兄弟论处,总是很放心地把大事小事的决定权都交给他。
例如现在,张玉浩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虽然家里也算是富裕,但年轻人正是中二(没有)热血(并没有好多少)的年纪,跟脱了缰的吉娃娃一样拦都拦不住,带着小伙伴就自己出来打工了。
带出来的小伙伴当然就是卢鑫。
两个人一起挑好了公寓,张家出了首付,剩下尾款的就由张玉浩自己工作挣钱来付了。
之前说到张玉浩家里富裕,所以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比较轻松地就找到了待遇不错的工作。
说到卢鑫呢,他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之前是张家的小管家,现在就成了张玉浩的私人小保姆。
说是保姆,其实家里的事儿都是卢鑫做主。就好比这公寓的装潢,其实买的是精装房,但卢鑫对房子的细节不是很满意,所以最近正在做些微调。至于他买了什么,摆在哪里,多少钱,张玉浩一概不管,只负责在卢鑫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象征性地瞟两眼然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实际上,连张玉浩的工资卡都攥在卢鑫手里,每个月的开销也是卢鑫在把关。
这厢卢鑫得到张玉浩这么一个意料之中的肯定,很满意地下了订单。张玉浩在看电视的间隙抬眼看了看卢鑫身上幼稚的不得了的连体龙猫睡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与之配套的情侣睡衣,笑着打趣道:“我这也不知道是带了个保姆出来还是偷偷在外头养着女朋友。”
说句实话,卢鑫每天就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再加上张玉浩时不时就亲自下厨,吃完饭帮着洗碗,家里又不差洗衣机和智能清洁机器人,所以卢鑫每天最辛苦的事就是躺在沙发上思考今天晚上让张玉浩做什么吃,现在看什么电视剧,吃什么零食。简单来说,相当于张玉浩养着卢鑫,还得每月给他发工资,自己的钱还被他管着。
确实不是正常的男主人和小保姆的相处模式。
“你这是偷偷在外头养着小保姆。”卢鑫随口搭了句话,继续认真地研究其他配件。
张玉浩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你也知道是我在养着你。”
“咋?” 卢鑫抬了抬眼皮子,“嫌弃我平时伺候的不舒服?”
“那不能,”张玉浩一乐,把人往怀里一楼,“要是你都伺候的不舒服那天底下就没有伺候的舒服的了。”
“这个台词有点糟糕。”卢鑫也笑了,倒不挣扎,老老实实地靠在张玉浩怀里,继续翻某宝。
张玉浩往沙发背上一靠,空出来的一条胳膊往脑袋后一垫。
得了,这根本就供着个祖宗。

02.
“人生中第二十五个七夕也是跟你一起过的,”张玉浩举起高脚杯冲卢鑫举了一下,“Cheers!”
“看你还挺开心的。”卢鑫放下手中的刀叉,举起酒杯和张玉浩轻轻碰了碰,“再说了,我才是英语专业的,这句话应该留给我。”
“话是这么说,英语我也会呀。”张玉浩仔细地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便于咀嚼的小块,然后很顺手地和卢鑫面前那盘儿瞎戳了两下的牛排掉了个个儿。
“会你还Beijing tomorrow?”卢鑫习惯性地呛了一句,吃了块牛排抿了口红酒。
“碍着你了?那不是年轻的时候学艺不精么,现在可好多了。”张玉浩手腕一转,用刀柄点了一下卢鑫的脑袋。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嫌弃,”卢鑫伸手假模假样的揉了两下一点儿都不疼的发顶,“估计也就我不嫌弃了,换人家姑娘肯定嫌弃,你以后也就和我一起过七夕了。”
七夕情侣套餐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里头就一份甜点,端上来的时候放在张玉浩面前了。这会儿卢鑫跟前摆着都是小吃,也没位置放,张玉浩就拿着小铁勺儿一口一口喂,像喂家里养的那只小白猫。
“找不着姑娘算了,咱俩不是挺好的么,相爱着呢,一直爱着。”
卢鑫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儿眯着眼睛吃甜点也不出声,笑得露出一颗歪了的虎牙。
萌哕了。
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过七夕了,张玉浩就爱写写字听听戏,一张脸生得是眉清目秀,但因为太安静不爱社交,也没太多恋爱经验。卢鑫倒是闹得很,会唱会跳还爱运动,不过自幼养在张家,经常和张玉浩一起活动,毕业之后更是正式当上了小管家,过上了家庭煮夫的日子,自然就没工夫谈恋爱了。
话是这么说,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
女孩子的话很正常,反正正常男人一般不会拿情人节套餐便宜为理由每年一起过七夕吃西餐的。
嗯,大概也不会同居养猫吧?
就算同居养猫,也不会两室一厅还住一个房吧?
就算住一个房,也不该就一张双人床吧?
同床共枕已经是底线了,你见过好兄弟因为喝了两口菠萝啤就擦枪走火酒后乱X的么?
这理由找的太草率了,糊弄直男呢?一个能喝三两多白酒一个能喝二三十瓶啤酒,俩人拢共半瓶菠萝啤都没喝完就醉了?你咋不说喝冰峰喝醉的?
老实说,其实就是年轻人都有最无所畏惧的勇气和新鲜的好奇心,借着二十多年友情以上的关系和两口不超过三度的酒精饮料,发泄一下平日里咽下肚的牢骚和泛滥到无处安放的多情。
“说实话啊玉浩,你爸妈当时是不是想给你找个童养媳才把我跟你养一块儿的?”
吃完甜点,卢鑫一边拿餐巾纸擦嘴一边胡侃。
“瞎说,童养媳能是你呀,起码是个肤白貌美又勾勾又丢丢的美女啊。”
张玉浩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卢鑫低头去喝红酒,用玻璃杯挡住了张玉浩的眼神,微妙地避开了对视。
“还又勾勾又丢丢呢,先找着个看得上你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杯挡在面前,卢鑫这句话说的瓮声瓮气的。
“肯定得有。”张玉浩得意洋洋地仰着头,没有注意到卢鑫的异样。
回到家已经不早了,两人稍稍洗漱一下就歇下了。
卢鑫觉浅,半夜莫名其妙地就醒了。一睁眼,不出意料,被张玉浩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
卢鑫伸直了胳膊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捞过来摁开。
2:24
卢鑫叹了口气,手一翻把手机放下,摸索着握住了张玉浩横在他腰间的手。
玉浩啊,我喜欢你。
无关风月。

03.
时光茬苒…内个,荏苒啊,男主人和小保姆搬出来也有三年了。房贷已经还干净了,小金库里也攒下了不少钱,也多亏卢鑫平时管着卡也不乱刷,这才能留住钱。近来张玉浩的工作也有升迁,按理说两个人的小日子应该是顺风顺水的。
但是生活就爱给人使绊子。
房子到手了,工资涨起来了,年纪也大了,家里就开始催了。
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看看呀?
咱们邻居小王小你一年,儿子都两岁了。
找个女朋友可以让乐乐少干点儿事儿嘛。
诶对了,帮乐乐也寻摸寻摸,他平时总在家里见的人少。
“哎哎哎,好嘞,知道了。”张玉浩一迭声地应了,唉声叹气地挂掉电话。
“怎么,又催呢?”卢鑫正削苹果呢,这会儿削好了一个递给张玉浩。
张玉浩接过咔嚓一口咬掉了小半拉,“可不是么,最近催得紧啊。”
卢鑫咂咂嘴,在一边傻乐,“你不都说有姑娘看得上你么,三年了,姑娘呢?”
“姑娘嘛…会有的。”说着,张玉浩抬头看了卢鑫一眼,“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姑娘啊,你看你能洗衣服能扫地能做饭还能管钱,我干脆娶你吧。”
卢鑫正给自己削苹果呢,听到张玉浩这句话,刀没拿稳晃了一下,就把左手食指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没事儿吧?”张玉浩赶紧把卢鑫手上的刀撂桌子上,然后拉住卢鑫的左手凑到自己面前含住了他的食指。
“唾液消毒。”张玉浩冲卢鑫一挑眉,含含糊糊地说。
卢鑫垂下眼睑,表情意味不明,像是蒙着一层雾。
“拉倒吧,别把你的狂犬病传染给我。”
“会不会说人话?”张玉浩一笑,松开手站起身进屋去拿创口贴。
卢鑫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的那道血痕。
都说十指连心,这伤口虽然不算深,但确实扰得人心神不宁。
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他呢?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道伤,和张玉浩一模一样。
不深不浅,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但就是横在面前,没办法忽视。
友情以上,甚至亲情以上。
应该说是灵魂伴侣的感觉。
熟络到相互交换眼神就能省掉对话,大概就是个最俗气心有灵犀能形容了。
不过都说,血浓于水后看不见红色,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大约是和七年之痒差不多的感觉吧。
张玉浩拿着创可贴出来了,见卢鑫盯着指尖发呆,以为疼着了,赶紧快步上前握住他细瘦的手腕拉到面前,仔仔细细地贴上创口贴。
“很疼么?”张玉浩问着,轻轻地对着卢鑫的指尖吹了两口气。
卢鑫把手抽出来推了一下张玉浩的肩头,“多大点儿口子,给你急的。”
“这不是担心你嘛。”张玉浩在卢鑫身边坐下,笑着把人往怀里一搂。
卢鑫作势挣扎了一下,“干啥,回头你谈朋友了还这样我不被打?”
“那怎么成啊,你以后可是要跟我一辈子的,谁敢打你我就跟她扯了。”张玉浩笑嘻嘻地说着。
反正说说话也不用负责。
卢鑫老老实实地窝在张玉浩怀里,乖的跟猫儿似的。
“你这是赖上我了呀,让我给你做一辈子的小保姆。”
“伺候的好,下辈子还要你。”
卢鑫没接话,因为划伤的指尖又开始疼了。
张家的催婚电话打的多了,就觉得这样没什么效果,这天就给安排了相亲。
张玉浩和姑娘去看电影吃晚饭,卢鑫自己在家把头一天的剩饭热着吃了,打开电视调到他和张玉浩平时爱看的综艺节目,抱着小白猫躺在沙发上,像是在认认真真地看。
后来张玉浩回来了,他只懒洋洋地问一句,姑娘怎么样?
挺好,温柔漂亮还爱笑。
嗯。
卢鑫自顾自地揉着小白猫。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看过姑娘的照片,确实长的水灵,是张玉浩喜欢的那种大眼睛双眼皮巴掌脸黑长直,见面之前张玉浩也跟人家在微信上聊了几天。
卢鑫最了解张玉浩了,尤其清楚他对一个人上心的时候是什么表现。
没关系了。
余生愿以旁观者的姿态,掩饰我明目张胆的存在。

04.
姑娘是一个月后住进来的。
卢鑫跟姑娘的关系倒还不错,才认识没多久就开玩笑说可以放心了,反正自己不会像八点档的狗血剧里的小保姆一样把男主人撬走的。
不过姑娘住进来之后,卢鑫的生活还是有一些变化的。比如平时是真的要老老实实地做家务,不能偷懒得两三天做一次了;比如不能等着张玉浩回家做饭了,要在他和姑娘下班回家之前把饭菜准备好;比如不能和张玉浩同住一间房了,只能搬回本来一开始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小房间;比如工资卡也不能放在自己手里了,姑娘搬进来的第一天就交给她了。
要改的太多了,多到卢鑫觉得自己都变了一个人。
虽说是张家的小保姆,但其实卢鑫平时也没怎么干过活儿,这段时间他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下保姆的生活。
没关系的,反正以后的日子估计也是这么过吧。
张玉浩对姑娘的好,卢鑫都看在眼里。
非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和对卢鑫一样好。
说不上嫉妒,因为他对张玉浩的喜欢与风月无关,甚至因为张玉浩很喜欢姑娘,卢鑫也对她格外照顾。姑娘几次想帮忙做家务,卢鑫都说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拒绝了她的帮助。
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
反正姑且这么猜着,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只有卢鑫心里有个准数。
这恋爱谈着谈着就见了家长,本来就是家里安排的,自然很满意。
见家长不久之后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眼看着这也快到七夕了,张玉浩和姑娘就决定七夕把婚礼办起来。
这婚事一定下来,就开始筹备了。婚礼的捧花一般是白色为主,但姑娘喜欢金色,张玉浩特意查了很多资料,最终把手捧花的花型定为一种进口玫瑰,商品名叫PATIENCE,国内商家一般译为温纯。月牙白的花瓣密密匝匝层层叠叠,花瓣的边缘却带着一圈浑然天成的不规则淡金色晕染。花朵饱满花香清怡,姑娘非常满意。
婚纱是卢鑫和张玉浩一起去取的,三层雪纺,工艺精湛,薄如蝉翼。十九个裙褶宛若睡莲盛开,裙摆的金丝绒海纹及错落有致的水钻平添了几分贵气。
眼瞅着婚礼的日子快到了,张玉浩拖家带口地就搬进了新买的婚房。
这可比之前的公寓大多了,将近两百平,三室两厅,南北通透,明厨明卫。张玉浩专门找人用楠木给姑娘打了个大落地柜放在衣帽间,婚纱就在里头整整齐齐地挂着。
七夕前夜,按规矩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张玉浩就回了父母家,让卢鑫照顾好姑娘。
姑娘晚上带了几个朋友回家开单身派对,卢鑫给她们做了不少点心,端上桌的时候姑娘还笑着说怎么全是玉浩爱吃的。
“我不太会做饭,反正也只伺候他一个人,会做他爱吃的东西就够了。”
“那不公平,知道你们老夫老妻二十几年了,但以后也偶尔做点我喜欢吃的嘛。”
面对姑娘的打趣,卢鑫脸上微笑的弧度完美的找不出一起破绽。
“那当然。”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有些人相濡以沫十几年,却敌不过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夜半时分,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姑娘也已经睡下了。卢鑫把家里收拾干净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睡不着,索性起床点了根烟叼着,晃晃悠悠走进了衣帽间。
卢鑫摁下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细细打量着那件为七夕准备的婚纱。
真好看。
婚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选的,当时张玉浩信誓旦旦地跟姑娘说卢鑫最会挑东西了,这家里的东西都是卢鑫挑的。事实证明,姑娘也确实非常喜欢他选的这件婚纱。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又挑不了所有的东西。
手往前一凑,火舌就顺着婚纱的裙摆往上爬。橙红色的光芒和纯白的雪纺有些刺眼,卢鑫转过身出了衣帽间站了一会儿,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来一张机票。
卢鑫看着那个远在千万里外的国家的名字,想起这是当时他和张玉浩第一次长途旅行去的地方。
所以前两天挑机票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地选了这一张吧?
火舌已经从衣帽间探出头来,大概他这根烟抽完之前就会蔓延到主卧。
卢鑫披上外套,慢悠悠地出了门下楼。走出单元门,他抬头发现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火光了。
卢鑫拿出手机,点开第一个联系人发了一句七夕快乐,然后走到小区中的人工湖旁边把手机扔了进去。
他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挺直了背走进苍茫的夜色中,不在意还能不能回来。
没人在意那句话是骗人还是自欺欺人。
我喜欢你,无关风月。
——Fin——

迟到的七夕贺文,写完我也不知道这是写了个啥,大概是个意识流,你们自己感受,看不懂多做自我批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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